绍兴书圣故里：老街走出文艺范
书圣故里历史街区是绍兴市区历史风貌保存最完整的区域，这里景区与社区交织，2500户8000余人生活在景区中。众多名胜古迹散落在社区的四街六弄之间，如笔飞弄的蔡元培故居、西街的戒珠寺、蕺山街的题扇桥、萧山街的探花台门……而书圣故里之名，则源于1700多年前，书圣王羲之曾居住于此。这里也是千百年来，绍兴人繁衍生息、贸易往来从未断绝之地，被誉为活着的历史街区。
绍兴被誉为“没有围墙的博物馆”，在书圣故里，这一感受格外深切。行走在街巷间，一不小心就会与“历史”相撞，书圣王羲之故居、戒珠寺、题扇桥、笔飞弄……每一个名称背后都有一段家喻户晓的民间传说。书圣故里正式定名是在2015年。绍兴在1982年被认定为首批24个国家历史背景和文化名城之一后，就开始了从单纯的文物遗迹保护向街坊式区域保护的探索，古城被划定为鲁迅故里、书圣故里、八字桥等八大历史街区。
书圣故里由环城北路、中兴中路、萧山街和局弄合围而成，包含四街六弄，“四街”指蕺山街、西街、萧山街和题扇桥直街，“六弄”指斜桥弄、槐花弄、白华庵弄、笔飞弄、大园弄和躲婆弄。蕺山街、西街、萧山街构成历史街区“工”字型的建筑风貌。
这里店铺林立，作坊街特色明显，街内随处可见传统手工艺品加工点，如木器店、锡具店、铜制店、棕绷店等，因居民多、商业繁荣，老式酒馆、早餐店、剃头店等老店铺也不少。2014年，书圣故里被认定为“浙江省特色商业示范街”。
这里历史背景和文化资源丰富，街区内有现状承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共6项，其中国家级3项、省级3项。有各级文物保护单位15处，其中，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2处，市级和县级文物保护单位3处，尚未核定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的不可移动文物8处。蔡元培故居、王羲之故居、探花台门、解元台门、施家台门等均位于此。2015年，书圣故里入选首批“中国历史背景和文化街区”。
“书圣故里历史背景和文化街区是绍兴古城八片历史背景和文化街区中风貌比较完整、顶级规模的历史街区，是古城内多元化资源最为聚集的街区，也是书圣文化、非遗文化、商贸文化、台门文化、水乡文化等多元文化融合的典型代表。”绍兴市名城办主任徐觉民介绍。
冬日暖阳下，从书圣故里南入口步入蕺山街，只见围炉煮茶的文艺中青年与白发苍苍的晒太阳的原住民老人，构成一幅慢生活的惬意图景。走在古老的青石板上，眼前是各式各样的文艺小店、文创工作室，门口摇曳的花草，从门缝里飘出的咖啡香，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停下脚步。
这些小店开得随意。经常是几户居民间夹杂着一间店或几间店，店主也并不特别招揽客人，很自然地半掩门扉，门口挂着棉布帘，像是给文艺人的“暗号”。一家叫“草子间”的小店，店主佑暖是绍兴本地人，做过杂志编辑，后来就回到这里经营了这方小天地。店里有她自己缝制的手工布偶，也有她用尽心思挑选的面料和服装，基本是素色棉布制成。小店和老街一样安静，仿佛在说“是给喜欢的人开的，所以不用多招摇”。走进店里，还会看到后面一个小院，有时也为客人提供围炉煮茶。
蕺山街上也有许多网红咖啡茶室。猫的骑士主义、西西里、了了家，各有特色，满座率向来很高，每逢节假日，更是火爆，店家经常要婉拒很多客人。2022年冬天，这里的青石板路上，摆满了“围炉煮茶”，客人们聊着天、煮着茶水、烤着茶点的照片刷遍很多人的朋友圈。
了了家，是1992年出生的湖南姑娘伍格英开的。她从2016年起在在这里创业，二楼临河做了高椅长桌开放式景观散座，还有榻榻米、石板街上的围炉煮茶……时尚文艺的气质吸引了许多客人。即使在去年12月新冠病毒感染高峰期间，她和周围的许多店主也没有停过一天业。伍格英还在题扇桥经营过咖啡轻食，她说，对于年轻人来说，这里房租成本低，环境有情调，只要肯动脑筋、会引流，很容易成功。
猫的骑士主义的经营者是一名外地小伙子，他说，自己把人生最好的10年时间，都放在了书圣故里的这家店上。小伙子喜欢绍兴黄酒文化，自己摸索做了一款手工黄酒布丁，如今这款黄酒布丁在小红书、抖音都很火。与之相邻的西西里，这些年来也没少到各级媒体上露面，店主是喜欢烘焙的绍兴文艺女青年，她说，7年来她在书圣故里做着喜欢的烘焙，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除了代表时尚生活方式的文艺店铺，这里的文创特色同样亮眼。绍兴烙画、根雕、铜雕、锡器、剪纸等非遗工作室，李世南大写意艺术研究中心，西泠拍卖……古老和现代在这里交相辉映，吸引着各层级的客人，也让书圣故里文气四溢。青藤书画社主人茹琴是绍兴烙画非遗传承人，店里除了烙画，还有刻有烙画的石头彩绘摆件、玛瑙玉石手绘挂件。疫情3年，茹琴通过直播自己的创作过程，也为书圣故里引来了不少客人。“书圣故里的文气创造着价值，吸引收藏爱好者和艺术爱好者前来。”绍兴西泠拍卖放凡说。
书圣故里的人气潜质也引来了民宿资本的青睐。花筑奢书圣故里民宿，由创新型C2B投融资服务平台藏元汇投资。一楼本是客人不愿意住的地方，却以曲水流觞的理念，打造成了露台庭院水雾景观房，住客常常“一房难求”。
“该片区具有4个突出的历史背景和文化价值：绍兴商贸文化的重要空间载体；书圣王羲之扬名的核心见证地；绍兴文教昌盛、人文荟萃的重要代表；绍兴传统水乡居住与商贸文化的空间载体。”徐觉民说。
面对如此厚重的一笔文旅资产，绍兴格外珍视。“1998年制订第一轮规划设计时，设计理念就是‘能保则保’，尽可能保留完整的区域肌理和街巷结构，保持历史建筑原有的风貌，留存符合绍兴古城文脉与自然环境的历史情境。”徐觉民说，书圣故里见证了绍兴40年来对“历史街区”保护的探索，其管理体制，从最初的由街道社区管，到现在交由绍兴市文旅集团运营，对它的保护利用越来越专业成熟。
2022年5月，为让书圣故里与古城其他景区更加紧密地对接，政府耗资2.3亿元，拆除了胜利路上的新华书店和王朝大酒店，为游客打开了书圣故里“南大门”，并加强完善了基础设施与配套服务。
目前，我市正在编制《书圣故里片区城市设计》，以“古城创智门户，山水书享圣地”的总体定位，拟将书圣故里历史街区打造为“书法文创研学地、书香运河体验地、山水潮街时尚地、创智交汇聚集地”。徐觉民说，无论是从区域“纬度”还是时间“经线”，都能够正常的看到，书圣故里受重视的程度慢慢的升高，在绍兴历史古城保护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
对这样一个对古城旅游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景区如何开发？绍兴市书圣故里文化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张峰表示，书圣故里是一个很文艺范儿、艺术气息浓厚的地方，开发时主打IP就是文艺。按照这一定位，在引进业态时会作一个整体化、长远化的考虑，商家既要对街区业态起到引领作用，能以点带街、带片；经营者又必须有情怀，能在这里沉下心来做；经营的产品，也需符合历史街区的“新文气”。
“这些产品能让游客感到‘特别’，这个特别是只属于书圣故里的气质，比如花筑奢民宿本身就是一个‘新景’，用王羲之曲水流觞的设计理念打造了游客心目中的‘书圣故里’住宿体验；‘烙画’等传统手工技艺应用到现代饰品、装饰艺术品上，又给古老艺术增添了几分现代感；老街上的个人工作室和茶室不再单一地售卖商品，而是将老街的人文历史融入进去，贴上了文化的标签，也赋予了独特的文艺情结在里面……”张峰认为，如今慢慢的变多的旅游者趋向于“慢旅游”“沉浸式旅游”，注重体验，感受当地独特的艺术氛围，品味属于“她”的特别文化气息，而这正是书圣故里的优势也是开发的方向。随着古城北入口、南入口项目相继落地，王羲之纪念馆及配套的古城旧改等项目相继启动，后续景区也将通过梳理街区肌理，打造新型城市阅读空间、历史街区民宿群落，沉浸式体验空间等方式来满足各类人群的个性化、多元化的消费需求。
曾经，我对书圣故里的印象是“烟火气”。比如西街上众多充满绍兴风情的饭馆，丁来兴小酒店、徐文长饭店在此地经营30多年了，牛牛饭店、顶旺饭店也开了约20年。都是绍兴本地人家庭式经营，菜品多年来口味如一，家家都卖白切鹅、鹅三宝、炸响铃、臭豆腐，以及绍兴霉、腌、酱、醉系列菜品。价格也实惠，比如，用矿泉水瓶装的零吊黄酒10元一瓶，白切鹅45元一盘，无论对游客还是老客人，都是一个价。
但如今再去书圣故里，我的眼睛却不由自由地被那些文艺小店所吸引。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条老街的气质已经悄然改变，以至去年冬天大火的围炉煮茶，各家媒体都选择了到这条街上来捕捉新闻镜头。
其实，这样的变化早有端倪，多年前，著名的民谣歌手周云篷被这里吸引，曾在西街租房住了不少日子。“流浪”过无数地方的歌手，选择这里，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老街的文艺气质终于一点点地绽放出来。“把古城让给世界”“慢游绍兴”，在书圣故里，梦想正在照进现实，人们越来越看到了古城旅游特色的端倪。
“这一生，幸而遇见了书圣故里，可以从黎明到向晚……”袁慧鹰说，书圣故里，让她找到了“梦里的精神家园”。题扇桥东侧，她一手打造的名为“水无痕”的花园小院书舍，成为安放她梦想的地方。小小的书舍门口，矮牵牛、三色堇、绣球花、荷花、莲花随时令绽放……走进书舍，在咖啡的氤氲香气中，三五好友或闲聊，或看书、发呆。
两年来，“水无痕”通过袁慧鹰的朋友圈、游客的口耳相传，已然成为书圣故里的网红景点。有刚领证的新人来这里拍照纪念，也有亚马逊的工作人员专程来此取景拍工作用图，有杭州经营咖啡屋的海归青年特意来这里打卡，也有海外友人为“水无痕”特地飞越大洋彼岸而来。
“春节期间，每天都有天南地北的朋友们专程来绍兴打卡‘水无痕’，并拍照发给我，说来到‘水无痕’就像走亲戚，特别亲切！”袁慧鹰说，欢迎各位来花园坐一坐，如果碰巧自己在，还能够给大家提供免费的茶水和咖啡。
袁慧鹰生在河南，长在甘肃，曾定居海南，做过媒体、投资，工作之余，她热爱看世界。多年来，她的足迹遍布祖国大好河山，以及欧美、东南亚各国。行万里路的旅途中，她结识了许多天南海北的朋友。
3年前，袁慧鹰来到书圣故里，因为爱这里，她租下了题扇桥一侧带小院依水靠桥的一方天地，屋内按自己喜好，用心装修成了温馨的书舍。可以看桥望水的屋外院子，则被她用心地栽种各色花卉。她还给这里起了个名字“水无痕”，并挂牌为号。从此，她的微信朋友圈大半被“书圣故里水无痕”的春夏秋冬和人情温暖占驻。
袁慧鹰给记者看她去年阳历年尾时发的一段日常朋友圈：“给对面阿婆撒播的格桑花种已开花；隔壁大姐看到我在换桌椅套，二话不说抱起换下的桌布、椅套去帮我清洗、晾晒；对门张大爷高兴地拿着报道了他的晚报给我看，虽已近立冬，但书圣故里依然温暖如春……”她和记者说，书圣故里不仅有悠久的历史、美丽的风景，还有一种人间温暖。每次自己出差回到“水无痕”，邻居大爷、大妈们都会说：“你回来了！”大爷会主动给她送来煤炉火引子，大妈会送来家中菜肴。
她拍下的美景，与邻居们暖心的“烟火”互动，吸引了广州、海南、深圳等地的许多朋友来到书圣故里。还有远在千山万水之外的异国友人，从意大利、美国特地赶来。被书圣故里的美打动，他们又把美图分享在自己的朋友圈，吸引更加多的人来到这里。“水无痕”成了推介书圣故里，推介绍兴的一个窗口。
“好多朋友都喜欢上了这里，都想像我一样，在书圣故里找这样一方‘有风的院子’，在这里晒太阳、看书、会朋友。”袁慧鹰说，好几名来自深圳、北京的朋友，在她的帮助下，正开启着在书圣故里开书店，或是租屋打造老街生活的计划。在很多周游过世界的朋友眼里，书圣故里的美，不亚于威尼斯、法国等世界知名小镇。
在袁慧鹰心里，有两个美好的愿景，一是希望这些来自全国各地以及世界各地的游客，通过“水无痕”，感受到爱和美好，然后把这份爱和美好传递出去，让更多的人来到绍兴，这也是她愿意把“水无痕”的一切无偿与游客分享的初衷。二是她希望能够通过通过政府、居民等每个方面一起努力，把这条街打造成四季鲜花盛开的“花街”，就像欧洲一些老街、老镇一样，花开满街。